1-30 山的基因

　　山的基因

　　最近一則山難的新聞成為山友們的話題，回想起龍山國小任內，在八八風災過後為了修復金獅分校的水源，我們找了在地與建築師事務所人員到水源地踏勘並進行衛星定位，那天，幾乎是用爬的回來，還問路過的人要食物。因為斷崖處處，沿路得砍下竹子作為支柱，像撐竿跳一樣躍過濕滑的石壁，雖然又餓又渴，又得面對螞蝗的吸附與蟲蛇，但在下午二點走出山區，同事送來我最愛吃的豬腳和甘蔗雞，我覺得真是幸福的極致，愛山成痴的我，總在每一次「痛不欲生」的冒險後又一次的嘗試。

　　這次，拿著地圖對照新聞報導，「沙韻之路」我未曾走過，但是，四季、南山這些地名卻是最近為了訪視廢併校空間活化剛剛領略，山徑、雲霧、曲石……，武陵農場的濯纓亭不曉得有沒有英雄遲暮的悲嘆；福壽山農場的天池小到讓我想到天使的眼淚－這一定是小天使的。想起多年前，每次背包揹著告知母親要去爬山，媽媽總是問：「妳沒想過爬山是很危險的嗎？」我也曾經在夢中幾度陷落在同一個山崖，但我也一次次的走向山的懷抱，我的姐姐亦復如是，她的行腳踏遍許多高山－因為從小在深山長大的我們，血脈裡有山的基因，那也許就是愛山人的一種所謂「浪漫」吧！

　　走宜蘭中橫支線到梨山再到佳陽部落，當地電信局賴主任熱心的帶我們到黑森林，路上臂膀大的龜殼花被當成枯枝輾過，後面跟隨的車主看著尚有氣息的蠕動身軀尖叫不已，令人寒毛直豎的是陡峭的產業道路，轉彎總要二次迴車才能過得了，我是寧可步行也不要在倒車時臆想後頭山谷的深不可測……。更有一次在某個登山道上，當大家氣喘吁吁的在涼亭底下享受涼風習習、高談闊論之際，一條青竹絲就蜷縮在屋簷一隅動也不敢動，看到牠的我，張大了嘴卻不敢驚擾這一切，那真是微妙的三角關係中「恐怖的平衡」。

　　軀殼就在方寸之間，心才是主宰，心之所向，意之所向，行之所向。「山不過來，我過去」是豁達；「轉山」是壯遊是考驗，永遠無法預料的人生逆旅，除了盡人事，還得聽天命。我想，很多人都這樣，好不容易走進山裡實在不想太快就出來，因為，山林，實在是太迷人了。如果想登山，記得告訴自己與所有人：「我一定會回來。」而且，一定要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