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-35 第一家庭

第一家庭

　　曾有友人開玩笑說：「全家都有第一名的高峰經驗，那麼，就直接升格為第一家庭吧！」斯時一句戲謔話，日後卻成了無法承受之重。

　 　在重新編班之後，小女兒連續得了釵h第一名，她很開心也很謹慎，並且更加努力，這也是她希望自己成為「平凡人」的開端。那一次，她一考完就哭喪著臉：「我完蛋了，一定沒有辦法第一名了。」一旁的哥哥一改閒散自適，轉而慷慨激昂、正義凜然的英勇了起來：「什麼？妹，妳這麼優秀，即使月考考差了點，平時分數一定很高，所以妳一定是第一名啦，誰贏得了我妺妹？」我也附和著：「對嘛！我們對妳有信心，別傷心了，我請你們吃飯去。」

　 　書法課接孩子回家之前，我先打電話回去問網路名次公告，結果，她真的以零點三分落敗成了第二名，此驚非同小可，因為我們都被她寵壞了，就是任她自生自滅她也可以得第一名的那種期待。在車上，我引經據典，把一些古今中外名人的故事說了一些，目的是希望她不要受到太大的衝擊，當然，家裡的人也早就打點好不准問名次及成績。返家後，她要求自己上網，從開機開始，我們每個人幾乎都屏住呼吸，怕她暈厥或是情緒失控的戰戰兢兢，戒慎恐懼的有如將進行一場激烈的槍戰。突然，空氣被劃開了，平地起了一聲雷，她跑向平常不敢獨處的客廳，「哇～～哇～～哇～～。」那晚，我抱著她，直到她睡著。

　 　第二天，奶奶更加慈祥的問：「我們去買新腳踏車，好不好？」她說她騎舊的就好；爺爺平時較嚴肅的表情也和緩釵h，還說要等到她結婚；我也不斷的肯定她的長處，覺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小公主......。（其實，那當下我們一定不知道我們這些大人們是多麼的矯情與笨拙）我們各盡所能的想作她最有力的「後盾」－外在肯定及精神支持，小心翼翼的服侍著這個小小孩。終於，等到她作文課下課可以騎腳踏車的時間，我若有所思的說：「妹妹，妳是我心中永遠的第一名。」「哇～～」她哭著問我：「妳為什麼要提到第一名這三個字？」唉，自知失言的我趕忙修正：「其實我們一生中有釵h考試……。」「哇～～」她又哭了：「妳為什麼要提到考試？」「好好好，不提不提。」數字在我們家成了最大的忌諱。

　　一直到學期總成績公布，她是第一名，才稍稍解除家中的低氣壓，日昨，她領了二個獎回來，喜孜孜的述說一天中有三件大喜事，然後，有點羞赧的說：「今天校長不在，主任頒獎的時候有說我文武雙全。」我趕快回應：「大家也這麼說我，說我會運動，也會讀書，這個就是文武雙全，再加上色藝兼備......。」我說得口沫橫飛。回到家，在她向爺爺奶奶問安時，我高興的說學校老師誇她文武雙全，奶奶得意的笑了起來：「姑姑小時候也是這樣，每方面都很優秀，妳不楓O我們家的小女兒。」

　　夜裡，她很疑惑：「媽媽，文武雙全是很容易的事嗎？為什麼妳們都是文武雙全？」看著那一雙單純又充滿問號且內傷未復原的眼睛，我想，慘了，有時候還真怕黑夜的到來……。